烟波蓝的玻璃罐

【师途】穿到乙游而不自知的我大概是搞错了什么(3)

第一章传送门:(1) 



  宗门里的人都超好的,我不打算出去闯荡江湖了。但我还是想出去转转,就当旅游。


  毕竟昭都唯一一家开门迎客的酒楼,永远只提供茶水和酒,并且我还不能吃,只能给邻桌点,换来一大堆不知道有什么用的情报。提到最多的是元阳宫,可惜没有一条说那里伙食怎么样。


  我不理解。


  我要吃茄汁扒鲍鱼,加一盘糖醋红烧鲤鱼,和少许冰镇切片生鱼。我知道春饼之外还有糖饼,我知道排骨融化山药,猪里脊可以炒三丁。我可以不要黄焖鸡米饭,但好歹上盘蛋炒饭。这里没有更好更​圆的披​萨,没有葡式蛋挞,可不应该没有香煎小笼包和铁板鱿鱼烧。


  给我说饿了。可我暂时不想去找前任饭搭子李维扬,只好卡着午时去寻铁面阎王宁长老。


  只要不打扰他干正事,宁奉就不会计较什么,不会吐槽我荒谬的想法,不会嘲笑我偶尔犯蠢,也从来不嫌我烦。完全不用担心他把我的蠢话说出去,毕竟,众所周知,没人会和宁奉聊八卦。


  绝妙的树洞——宁奉。


  今日菜单是酱牛肉,他见我来了,仅仅抬了下眼皮,我就自觉地从柜子里掏了一个饭盆出来。


  木质的,还绕了圈铁丝,相当结实。


  自从我在这摔了第四个瓷碗后,这个饭盆就成了专门为我预留的餐具。


  第一次从宁奉手里接过它时,我问:


  “长老以前养过狗没有?”


  他瞟了我一眼,说:


  “没有。”


  仿佛在说:狗都比你吃饭老实。


  脸皮比江洋大盗血还厚的我顿时放下心来,很好,这个盆应该不是曾经喂狗的。实在太像狗盆了,我很难不怀疑。


  吃饭摔碗并非因为我一到宁奉屋里就变帕金森,其中另有缘由。


  反正我觉得宁奉至少得负一半责任。


  第一次摔碗前,我问宁奉,像他这样的硬汉吃糖葫芦时是不是用匕首像割肉一样一片一片削下来,再送进他那保持冷酷表情的嘴里。


  第二次摔碗前,我在思考如果遇到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美人时,帅气酷哥宁奉怎么进行救援能够不被一见钟情。


  答案是把美女姐姐夹在腋下,像夹公文包一样带走。


  宁奉看我的表情就像看一个长嘴的公文包。


  第三次……


  最近一次就是上个月,我问他报复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是杀死对方以及他的亲朋好友还是在对方上大号的时候放狗进去舔他的屁股。


  对不起,吃饭不应该聊这个话题。


  但问都问了,我还是期待他的回答。


  “要让他痛苦的话,当然是杀了他在乎的人再折磨死他。不过,真有这种需求的时候,我还是建议你选后者。”


  我冒着被敲一个暴栗的风险追问道:


  “为什么推荐我放狗去舔他的屁股上的粑粑呢?”


  “没必要再描述一遍……选前者,你回想起来时也许有快意,但依旧不会开心。选后者,你说起时才会笑着。”


  这次我没再因为捧腹大笑而摔碗。


  我是突然发现背后有一个明长老而吓掉了碗。


  我和明洵并不熟。虽然他逢人便带三分笑,看上去比宁奉平易近人得多,但站在锦云殿前寻找新的饭搭子时,我凭直觉拐进了宁奉的门。


  天知道当时我为什么有自信宁奉不会把我打出来,凭昏天黑地帮他画素描通缉令的交情吗?


  我不知道。


  就像我不知道此刻卸了那惯常笑容的明洵为什么看上去那么悲伤。


  他说:


  “好你个宁奉,我就说你这几日怎么这么着急定点回来用午膳,原来是有人作陪。”


  他又说:


  “小朋友,他说的没错。你长大了就会懂了。”


  我不懂。但我觉得我长大了,及笄礼早过了。虽然应该没几个人记得。师父算一个,姜谋兮送了礼来,李维扬也是,再就没有了。托贾冬儿的福,除了桃宗几位师兄,其他同门对我印象都不怎么好。我无所谓,甚至有点想扔小石子。


  而和宁奉熟悉起来是及笄后的事了。也许我可以让他补一个给我?


  唉,算了算了,每天在他这蹭午饭,再开口要礼物怪不好意思的。


  总之,我认为我长大了。为了证明自己,我决定去探究一下后山神秘怪谈——没有尽头的下山之路。


  据说后山有一条往下走的小路,误入的弟子怎么也走不到尽头,最终总会回到最开始的地方。好像还有人似乎掉进了兔子洞,就像爱丽丝一样,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见到红桃皇后。


  为了确保安全,我难得地带上了侍卫龙牙。


  自从下山巡查意外救下这个声称给口饭吃就和我走的小帅哥,我从来也没把他当贴身侍卫带出去过,一直都放他自个儿练功,偶尔去做做饭磨练一下生活技能。还有就是闲着没事时找他玩翻花绳和睡不着时拉他过来盖着棉被纯聊天。


  主要是他实在太帅了,这通身的气派,不像个为了每日一金的饭菜卖身给我的仆从,竟是个嫡亲的公子哥。


  还是家世显赫的那种。


  他天赋也很不错,比号称无界体的贾冬儿修炼还快。话说最近怎么不见贾冬儿?难道是听说我和宁奉越走越近,怕过来挑衅我时被宁奉抓个正着吗?


  打狗也要看主人嘛。


  呸,好像用得不对。反正就是这个意思,我是狐假虎威的那个狐。


  总有一天我要成为那个虎。


  我带着龙牙,以及黑狗血黑驴蹄子桃木剑朱砂钟馗画像狗牙猪惊骨,一起沿着后山向下的路去。


  ……我没把这当成下斗,真的。只是这毕竟是古代背景的世界,万一有灵异元素呢?有备无患,未雨绸缪。


  我真的掉进了兔子洞。抬眼看见的不是疯帽子,而是谪仙人。


  我晕晕乎乎地跟着仙人来到他的仙居,仙人问什么我就答什么,恨不得当场把我的姓名籍贯生辰八字,家中几口人,私房钱藏在第几根横梁上都说出来。


  他说他叫顾长忆。他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阵法中。


  我说大师兄告诉我小孩子不要往后山去,特别是往下的那条路,现在我已经长大了,我就想来看看。


  “你该听你师兄的,好在今日我发现了你,不然……”


  仙人还没说完,我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我的名字。


  我僵硬地转头。果然是毛毛领大背头宁奉。


  还有一只笑眯眯的明长老。


  我唯唯诺诺地向宁奉供述事发经过和我的作案动机并请求宽大处理。一开始明洵看我的眼神还有几分探究和警惕,等听到我有条不紊地陈述到第三点出来大冒险的心理剖析时,我感觉他就开始神游了,眼睛完全不关注我,反而总往仙人身上瞟。


  大家都是很有耐心的人,耐心到我完成了忏悔环节也没有等到一个人出来打断陈述而拯救尴尬的我。


  宁奉依旧没什么表情。在干正事时他总是这样,我也不敢和他这时候犯浑。


  回去就摔了他那套最新买的碗!


  我还在想他会不会把我拷走,都这么熟了没必要这样吧?


  然后就看见宁奉伸出手向我的脑袋。


  我惊恐地大叫:


  “别把我夹在腋下带走啊!那也太丢人了!”


  顾长忆露出迷之微笑,不知道是不是在遗憾自己没法看见我描述的那番“盛景”。


  明洵就直接多了:


  “想不到……宁奉你真的这样干过吗?”


  宁奉居然没有对着明显在笑话他的明洵放冷气,而是盯着我,仿佛要看透我的脑袋瓜里除了水还有什么不明物品。


  最终我还是没被夹在腋下,灰溜溜但比较体面地离开了。


  像爱丽丝舍不得离开仙境一样,我万般留恋地回头问仙人:


  “我以后还可以来找你吗?”


  话一出口我就感觉会被拒绝,赶忙补了一句:


  “我给你带师父最好的桃花酿。”


  谪仙人略停了一停,颔首道:


  “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当然愿意,我一百个愿意。只是要搞到师父的桃花酿却不太容易。诚然,我是他最疼爱的小徒弟,可我平日并不好酒,要是开口就要他珍藏的佳酿,师父不免会怀疑是不是李维扬指使我来要酒来了。


  这样的怀疑也不算毫无根据。毕竟当初和李维扬混熟了后,他天天见我就是一句“有没有带上上好的桃花酿”,我很难不觉得这是在暗示我什么。


  我还是先买点保健品去讨好一下师父老人家,待他高兴了,我撒两个娇事情便妥了。


  美滋滋地打开我的钱包,发现我早就财富自由了。太自由了,它们甚至不怎么待在我的钱包里。


  这不应当啊!


  我接门令那么勤快,完成率堪称门派第一人,怎么会没有钱呢?


  我面色沉重地叫来龙牙,讨论这个严肃的问题。


  龙牙打开了我的梳妆台。


  我满不在意地说:


  “金银首饰总是比较费钱的嘛。贵重有贵重的道理,以后说不定还会升值呢。”


  龙牙拉开了我的衣柜。


  “哎呀,要是没有几套像样的衣裳,我怎么好去找烟萝姐姐说话喝下午茶啊。这都是必需的。”


  龙牙拿出一长串侍从名录。


  “这……这不是因为下山打江洋大盗容易受伤,多买几个侍从做药备着嘛。”


  龙牙指出三分之二的侍从在做饭。


  “左右我也没浪费啊,该吃的吃了,没吃的送人了,兜兜转转还是用在咱自己身上了啊。”


  龙牙掏出一大摞在昭都算命瞎子那消费的凭证。


  “这玩意儿就跟买保险一样,不能省这点儿啊。”


  算来算去,这钱还真是我自己花了。我抱着脑袋思考怎么来钱快。


  思来想去,我还是去了清风堂,想问问姜谋兮能不能每季度多给我几个门令做。左右他每日都在为宗门弟子忙着谈情说爱不好好做门令而烦恼,我正好来帮他解决这个难题。


  师兄师姐们,你们会拥有美好的爱情;而金钱的铜臭味就由我来承受吧!


  姜谋兮没立刻答应,而是问我:


  “你很缺钱吗?”


  我想了一想,回答道:


  “也不是缺钱……现在其实够用,就是存不下多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存款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姜谋兮没有接话,而是看向我身后。


  又是明洵。


  虽然我没关门,但是这个人走路没声吗?


  走完互相问好的流程,明洵递给姜谋兮一摞文件,简单交代了一下,又转向正在一旁发呆的我。


  “小朋友想挣钱?怎么不来找我啊?”


  我愣愣地抬头看他,依稀记得他好像是专管宗门财政的。


  财神爷啊这是!


  我一拍大腿,热切地回应他,准备跟他走。


  姜谋兮对此没有表达什么异议,只是把我拉到一边叮嘱道:


  “真出了什么事就来寻我,别总想着自己扛着。钱都是小事,有什么难处我会帮你的。”


  听到了吗?这个男人说愿意给我兜底。


  我顿时感动地抱住了他。


  我真应该和他结拜!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有钱同使有饭同食……有衣同穿就不必了。我发誓,以后我富贵发达了一定不会忘记姜谋兮这个好兄弟!


  我欢欢喜喜地和拥抱后就浑身僵硬耳朵泛红的姜谋兮道别,又欢欢喜喜地跟着明洵走了。


  明洵看我就像看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小朋友真是……真好啊。”


  我们一前一后从清风堂出去,迎面是明媚的阳光,把影子甩在身后。


  我就此开始了做明洵小跟班的日子。


  算账时他在前面把算盘打得啪啪响,我在后面按着草纸列竖式和解方程;收债时他在前面恩威并施核对账目,我在后面和商家的狗呲牙咧嘴互比瞪眼;分配物资时他在前面指点江山充分运用多种分配方式,我在后面思考一块饼怎么三刀分给五个人。


  答案是一刀砍死一个人,然后两刀划十字平均分成四份给剩下四个人。


  然后就因为走神而被明洵毫不客气地敲了爆栗。


  可恶!宁奉都没敲过我!


  那天,明洵左手捏着记录柴米油盐的账册,右手揪着油盐不进满头包的我,在洒满金光的石板路上,深深叹了口气。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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